第(2/3)页 “复行二百里,便是睢阳。” “臣使命在身,不便再送。” “公子,慢行……” 看着表叔窦婴那似笑非笑,说不清哪里古怪的面容,刘荣也拱起手,对表叔窦婴坦然一拜。 “大将军留步。” · · · 同一时间,睢阳东北百五十里,昌邑大营。 自长安出发,足足耗费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,周亚夫才带着麾下十万关中兵,抵达了预先确定下来的扎营位置:昌邑。 在抵达昌邑之后,周亚夫也并没有太多动作,就是一个字:守。 将士们从扎营当日开始,便周而复始的挖壕沟、垒土墙; 原本并不起眼的昌邑小城,也在这长达二十多天的巩固之下,逐渐被周亚夫营造成一处堡垒。 ——以城池为基,东西、南北各长进十里的巨大堡垒! 而在这座‘堡垒’外,一行人马正拖着爽朗肆意的畅笑声,朝着堡垒的入口处而来。 “又是李广?” 照例巡视军营的周亚夫,见营外叫嚣着让军士开营门的一伙人马,下意识便脱口发出一问。 待身旁将官不出意外的点下头,周亚夫本就有些不苟言笑的面容,只愈发阴沉了下去。 “自抵达昌邑,我便已经再三强调:大军固守昌邑,不可有一兵、一卒踏出营盘;” “纵是吴楚贼子叫嚣骂阵,也绝不可理会。” “这李广,却三番五次置我军令于不顾……” 话说一半,周亚夫只不由止住话头,手下意识抚上胸前,那封被藏在衣领内的天子诏。 ——太常袁盎、宗正刘通组成的‘劝降’使团,已经抵达吴楚叛军大营; 假天子节,待天子奔赴前线犒军的皇长子刘荣,也已经离睢阳不远。 从长安出发的人都已经到了,天子启发出的诏书,自然是更早一步送到了昌邑。 诏书内容,不出周亚夫预料:天子启,催促周亚夫发兵睢阳,支援梁王刘武,以解睢阳之围。 但无论是天子启夹杂在诏书字里行间的暗示,还是周亚夫临出发前,天子启私下做下的交代,都让周亚夫底气十足的拿定主意: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! 可周亚夫这个‘君命有所不受’,是得到天子启默许,甚至是口头许可的; 反倒是那骁骑校尉李广,再三违背周亚夫的军令…… “走,过去看看。” “我倒要看看这李广,究竟长了几颗脑袋。” 周亚夫话说的淡然,但即便是那平淡如水的语调,却也并不难让人听出杀意。 ——军营之中,军令最大! 许多放在民间,只需要罚金、罚劳,更或直接就是口头警告、教育的罪责,放到军营中,都是动辄杀、枭! 更何况如今汉家,是为史家称之为‘汉承秦制’的刘汉,仍旧保有极为浓厚的古典军果住义(谐音)色彩。 除去最轻的军棍、军鞭,汉室军法倒数第二重的惩罚手段,便已经是‘杀’了…… “陇西李广,率麾下锐士三百,斩将夺旗而归!” “速开营门,引我至太尉大帐领赏!!!” 当周亚夫阴沉着脸,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营门内时,营外刚好穿来李广那极为粗狂,又隐约带点酒气的呼号声。 刹那间,周亚夫面色更一黑,脚下步子也更快了一分。 在将士们的瞩目下,走上营门一侧的竹楼,居高临下的看向营门外,正单手挥舞着一面叛军大纛的李广; 只那锐利的双眸,并没有在那面大纛上停留哪怕片刻,而是直勾勾凝望向李广目光深处。 “李校尉,当真是才气无双啊?” “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,便又是翻出营墙,又是突袭吴楚贼子;” “此刻,又是‘斩将夺旗’而归?” “——有如此猛将,实在是我汉家之大幸~” “我这个太尉,都有些想要在陛下面前,为李校尉多美言几句呢……” 恨不能溢出的阴阳怪气,自也没给李广装傻充愣的机会; 如是一语,周亚夫便稍昂起头,睥睨着营外的李广,静静等候起了李广的解释。 ——在军中,别说是违背主将、主帅的命令,便是违背上官的命令,那也是上不封顶的重罪! 就好比一个管着五十号人的屯长,违背了上官:曲侯,也就是百长的命令,一旦坐实‘战时抗令’的罪名,那当即便是枭首示众,再悬尸于营门! 到了李广这个级别,尤其违背的还是当朝太尉,理论上掌管着天下兵马,实际上也差不了太多的太尉周亚夫的军令; 且不说影响有多恶劣,单就是这个行为本身,就已经够让李广的宗族,唱出那首‘听我说谢谢你’了。 按理来说,被当朝太尉逮了个正着,又明着指责‘违抗军令’,李广再怎么有胆魄,也总该有些心虚和慌乱。 但出乎所有人——甚至都有些出乎周亚夫预料的是:李广非但不低头,还胆敢鼻孔朝天…… “周太尉难道是想说,我这斩将夺旗的大功,还不足以和违抗军令的罪过相抵吗?” “又或是周太尉……” “——习惯了做缩头老龟,眼里便容不下我这样有胆魄走出昌邑,去和吴楚贼子厮杀的忠臣良将?!” 气势丝毫不输的一番讥讽道出口,李广更极尽肆意的举起手臂,将那面大纛又扬了扬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