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「既然有了决断,表叔近几日,便当有所动作了。」 「——父皇的密诏,很可能已经从长安发出。」 「若是密诏先一步送到,那表叔再上奏请立,恐怕便会落了下乘。」 「如果能在密诏送到荥阳之前,先一步将请立奏疏送到长安,那表叔往后在父皇那里,便当是简在帝心,君臣无猜……」 闻言,窦婴仍旧是不发一言,甚至都点头、摇头的动作都没有; 只仍旧是一副笑呵呵的神容,自然地对刘荣一拱手。 一切,尽在不言中…… 「即便是要‘拥兵自重",表叔率军滞留荥阳,也必须有一个正当的理由。」 「——我听说,吴王刘濞的门客周丘,在齐地拉起了一支十几万人的兵马。」 「虽然吴楚主力败亡之后,周丘也已身死于撤军途中,但那十几万兵马却撒入了楚国各地,或占山为王,或落草为寇。」 ··· 「栾布去了齐地,只是为了保下临淄,淄川、济南、胶东、胶西四国退了兵,栾布便会率军重返赵地,继续围攻邯郸。」 「如此一来,楚地——周丘的那十万兵马,便只能由周太尉派兵围剿。」 「周太尉兵马尽散于吴、楚之地,又有楚地那十几万贼兵、吴楚主力数十万溃军为祸地方,以至关东糜烂;」 「如此关头,宗庙、社稷仍为完全稳固,荥阳-敖仓,仍旧需要表叔率军驻守。」 「——在发往长安的奏疏上,表叔可以用这套说辞,来规避朝野的攻讦。」 「待回了长安,我也会在朝中为表叔斡旋。」 见刘荣为自己盘算起此番,以‘拥兵自重"为筹码上表请立太子储君的事,窦婴非但不觉得刘荣功利,反而还觉得心里一阵温暖。 ——现在的刘荣,已经不需要借窦婴的手,来达成‘得立为太子储君"的目的了。 皇长子的超然身份,为刘荣带来的继承顺位,自不必再多赘述。 单说此番,刘荣假节奔赴前线,外加梁王刘武提前离开睢阳,入朝长安,便已经为刘荣赢得了足够多的筹码。 想想此刻,睢阳的百姓都在谈论什么?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说:皇长子没来之前,睢阳岌岌可危,纵是梁王刘武,都是慌乱下一日连发七封血书,以求长安派兵支援! 之后呢? 皇长子来了,带了一杆天子节,几千头肉牛,外加五百来号人。 五百人,撒进睢阳那十来万守军中,怕是连一个水花都溅不起来! 可就是在皇长子来了睢阳之后,战事便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! 城内,守军将士愈战愈勇,士气愈发高涨,作战应敌愈发从容不迫、游刃有余; 而城外,吴楚贼军的攻势愈发疲软,甚至是皇长子才刚来睢阳没多久,叛军就像是认定‘睢阳无法攻破"般,转头去打周亚夫的昌邑去了…… 这,难不倒还不能算作是天命所归? ——为了攻破睢阳,叛军可是连‘攻破睢阳城,生擒汉太子"的口号都喊出来了! 结果呢? 都还不是太子储君,仅仅只是皇长子的刘荣,只‘花"了短短几天时间,就让吴楚叛军彻底绝了攻破睢阳的心思,宁愿转头跑到周亚夫的昌邑,撞了个头破血流…… ··· 真实状况如何,窦婴当然是知道的。 ——说实在的,睢阳能守下来,其实和刘荣关系不大。 刘荣的出现,顶多也就是提振了睢阳守军的军心士气,让守城的将士们,吃下了一颗名为‘皇长子都来睢阳了,那睢阳应该不会被攻破"的定心丸。 但这也丝毫不妨碍窦婴,得出‘公子已经不再需要通过我,来谋求储君太子之位"的结论。 道理很简单:作为皇长子,尤其又没有嫡出的手足兄弟,即便只是庶长子,刘荣也天然具备对储君太子之位的超然竞争力。 在此基础上,再加上一个天子启‘必须尽快立太子,以绝梁王刘武的心思"的考虑,刘荣得立为太子储君,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。 ——哪怕此番,刘荣没有奔赴前线,没有捞取这么多民声名望,乃至于武勋,在乱平之后,刘荣也是十成十要获封为太子储君的! 在这个前提下,刘荣却依旧提醒窦婴:这件事要怎么怎么做,这个风险要怎么怎么规避…… 「公子,是在为我谋算啊~」 「明明已经不需要通过我,来获封为太子储君,却还是专门和我说这些……」 「——公子是在为我、为我窦氏谋算……」 「是为了日后的太子太傅、为自己的老师谋算……」 如是想着,窦婴面上也不由得一阵动容,望向刘荣的目光,也愈发带上了感激之情。 但刘荣却不会告诉表叔窦婴:自己,真没有窦婴想象的那么高尚…… 「板上钉钉的太子储君?」 「——就像是原本的历史上那样?」 「呵;」 「如果不早点筹谋布局,这太子储君之位,怕不是张体验卡而已……」 心下如是想着,刘荣面上却做出一 副‘我就顺手帮你一把,你别太往心里去"的洒然,伸手拍了拍窦婴肩侧,又对窦婴咧嘴一笑。 待窦婴神情复杂的再拱手一拜,刘荣才再度回过身,将双手背负于身后,慢步朝前走去。 一边走,一边也就免不得同表叔窦婴——同自己未来的太子太傅闲聊起来。 「听说此番,表叔得了一猛士,名曰:灌夫?」 听刘荣问起此人,窦婴面上只油然生出一抹敬意,说话间,更是激动地用手比划上了。 「确是!」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