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——把阿武藏在我这儿,合着我没吃皇帝挂落?” “昨儿个,皇帝可是阴森森的盯着我,说驾崩的时候,要带个血亲手足一起殉葬呢!” “帮阿武这么一遭,我半点好处没捞着不说,还被皇帝给记恨上了;” “结果阿武非但不谢,反还怪起我来了?” 言罢,刘嫖便也煞有其事的将身子一别,摆出一副‘以后有事儿别再找我’的架势。 看似是要和梁王刘武决裂,实则,却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,来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。 ——刘嫖,真的害怕了。 不是怕天子启那句‘朕即崩,必殉一血亲’,而是前日,天子启对待自己,以及东宫窦太后的态度,着实吓到刘嫖了。 刘嫖是个精明人; 或许自大,或许自负,或许有时看不清现实。 但刘嫖无疑是个聪明人。 刘嫖自然也感受到前日,天子启那副临死一击,拼着死,也要为储君太子扫除障碍的决绝! 刘嫖,终于知道怕了。 直到前日,刘嫖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:自己的皇帝弟弟——才刚坐了三年皇帝的弟弟刘启,或许,真的没有几天活头了。 至于那个自己一向不怎么瞧得上,却又怎都无法攀上的太子侄儿,也真的被天子启当成了江山社稷的继承人。 为了这个继承人——或者应该说:无论这个继承人是谁,天子启,都必定会穷尽所能,为自己的继承者扫清障碍。 但刘嫖意识到这一点,却实在是太晚了些。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,刘嫖也同时意识到自己,似乎已经成为了太子刘荣最大的绊脚石。 至少是最大的阻碍之一。 ——不能把女儿嫁给刘荣、无法成为刘荣的岳母,刘嫖百般不甘; 但眼下,刘嫖却已是顾不上这许多了。 在天子启——在一头即将迟暮,已经摆明了态度,要用自己剩下的全部生命,为下一任狮王扫清一切障碍的老狮王面前,刘嫖纵是百般不甘,也终只得咬牙低头。 至少,也是暂时低头…… “阿武,打算怎么办?” 假装和刘武闹了好一会儿‘别扭’,却始终没能等来梁王刘武上前哄自己; 偏偏时间不等人。 距离天子启给刘嫖,以及梁王刘武的时间期限,已经只剩下一天的时间。 甚至一天都不到! 如果明天天亮之后,第一道涌入未央宫司马门的身影,不是特意前去请罪的梁王刘武,那天子启,就必定将开启‘大杀四方’的癫狂状态…… “母亲如何了?” 对于刘嫖的询问,梁王刘武置若罔闻。 含泪哽咽着发出一问,又怯生生追问了一句:“皇兄……可还安好?” 听闻梁王刘武此言,刘嫖只心下一颤! 却不知此刻,梁王刘武问起母亲、兄长二人,并非是有什么其他的念头。 梁王刘武,真的后悔了。 悔不该当初,听信姐姐刘嫖的蛊惑,去动那不该动的心思。 搞到现在,别说是储君皇太弟了——就连本就拥有的王爵,都得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; 搞得原本和睦的一家人,搞到现在:窦太后和天子启母子反目,天子启和梁王刘武兄弟阋墙、与刘嫖相看两厌。 就连刘嫖和刘武姐弟二人之间,也因为这次的事,而生出了不小的嫌隙…… “皇兄,当无大碍吧?” 梁王刘武又一声追问,刘嫖这才确定了梁王刘武确实没有‘逆天而为’的打算; 便应声做出一副羞愧不已的神容,低声说道:“母后没什么大碍。” “不过是皇帝一口血吐出口,朝野内外都跟被捅的马蜂窝似的。” “——一夜之间,不知冒出来多少‘老臣’,拄着太祖高皇帝赐的鸠杖、先帝授予的御剑之类,要太后出面给个说法。” “母后不厌其烦,便只得托病谢客。” 听母亲窦太后并不是真的病倒,梁王刘武暗下长松了口气,却也因为母亲正在遭受的非议,而再度伤心落泪起来。 见刘武如此反应,刘嫖也暗下点了点头,深感自己没有实话实说,实在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。 窦太后正在承受的舆论压力,确实很大。 却远比方才,刘嫖所说的程度,还要大上百倍不止! ——那些如雨后春笋般,冒出来的太祖元从、太宗肱骨们,确实是倚老卖老的去了长乐宫,找上了窦太后; 却不是要窦太后‘给个说法’,而是毫不留情面的斥责窦太后:欲弑帝乎? 欲篡汉乎? 欲复为吕氏乎?!! 一开始,窦太后还真召见了其中一人作为代表,并辩论了一番。 但无论窦太后怎么说——怎么指责天子启残害手足,杀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,还是天子启不恭不孝,不忠不义,那老头却始终坚定如一,反反复复就一句话:太后,欲复为吕氏乎? 被搞得不厌其烦,又实在说不过这些发须花白,指不定哪阵风就要给人吹倒的棺材瓢子,窦太后才索性抱病,闭门谢客。 但舆论却依旧在发酵; 在发酵的舆论中,窦太后的人设,依旧朝着高后吕雉的方向飞速靠拢、人物形象迅速重合。 若不是未央宫内,传出天子启明显顾全大局的‘声名’,说自己只是病了,和太后完全无关,做儿子的怎么可能被母亲气倒?之类,窦太后眼下,说不定都要成过街老鼠了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