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按祖宗定下的规矩,一日不行冠礼,便一日不算成人;” “不曾成人,便不得临朝亲政?” 分明是一个客观事实,刘嫖说出口时,却反而带上了询问的语调。 ——母后,是如此打算的吗? 却见窦太后闻言,先是轻轻一点头,旋即又唉声叹气着摇了摇头。 “按祖宗的规矩,确实如此。” “——未行冠礼、不曾大婚,便不得临朝亲政。” “而今皇帝,虽年已及冠,却并不曾行冠礼。” “大行皇帝尚在之时,倒也曾定下章程:明岁开春,太子加冠大婚。” “但眼下,大行皇帝宫车晏驾……” ··· “只是祖宗的规矩,不单是针对皇帝。” “——便是太子储君,若未及冠,也是不得掌政监国的。” “但皇帝,已经掌权监国三年;” “要想让皇帝,把捂了三年的大权吐出来……” 听出母亲果然有此意图,刘嫖心下当即便是一喜! 顾不上擦去面上泪痕,只激动起身道:“母后懿旨一封,皇帝,莫还敢抗命不成?!” 与刘嫖的喜形于色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窦太后那古井无波,又更像是无可奈何的淡定面容。 “我让皇帝交权,皇帝,大抵是不敢抗命的。” “但皇帝让堂邑侯就国,我,又能说什么呢?” “——若这只是皇帝的意思,我倒还能以太皇太后的身份,好生压一压皇帝的气焰。” “可这件事,分明是大行皇帝临终前的嘱托,甚至很可能留有遗诏……” ··· “更何况皇帝,以储君之身太子监国时,本就不曾及冠;” “如今,若以皇帝年不及冠为由,让皇帝交出大权,朝野内外,只怕也会物议沸腾……” 听到这里,刘嫖这才从情绪的大起大落中冷静了下来。 是啊; 作为刘荣的祖母、大行天子启的母亲、太宗孝文皇帝的正室,已经贵为太皇太后的窦太后,确实可以懿旨一封,便让刘荣在未央宫捏泥巴到来年开春。 甚至即便到了明年,刘荣是否能顺利加冠大婚、临朝亲政,也得看窦太皇太后的意思。 在汉家的二元政体下,这么做合理合法,没人能挑出不对。 但反过来,刘荣也同样可以扯起‘大行皇帝遗诏’的虎皮,将堂邑侯陈午赶回关东的封国。 虽然是太宗皇帝的长公主、大行天子启一母同胞的长姊,在堂邑侯府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但归根结底,刘嫖最主要的身份,依旧是堂邑侯夫人。 在长安,朝野内外给个面子——主要是给太宗皇帝,以及窦太皇太后面子,叫刘嫖一声馆陶主、长公主,自然是张口就来; 但倘若堂邑侯陈午,真的被刘荣一纸天子诏,甚至是先皇遗诏赶回关东,那作为堂邑侯夫人的刘嫖,自也只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跟着丈夫回关东。 这一去,可就不知道下一次再来长安,是何年何月了。 ——诸侯王三年一朝长安,但彻侯,却并没有‘隔几年必须朝长安’的硬性规定; 理论上,只要刘荣扛得住压力,打死都不愿意召堂邑侯入朝觐见,那刘嫖此去关东,还真就是到死都不可能再回到长安! 当然,太皇太后硬要召自己的女儿入朝,天子荣也不大可能拦得住。 ——过去,太后要见自己的儿子,尤其还是身份敏感的梁王,大行天子启不也是束手无策? 但很快,刘嫖便彻底明白了这一回合,刘荣与窦太后这一番交锋的真实场景。 窦太后:皇帝没加冠成人,这朝政大权,还是我这个太皇太后,替皇帝暂且掌着吧! 天子荣:堂邑侯眷恋不去,大行皇帝又临终有言,让堂邑侯就国; 皇祖母认为呢? 窦太后,当然无法在明面上,明目张胆的无视先皇遗诏。 莫说大行天子启,是窦太后怀胎九月,冒死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,所生出来的亲儿子; 哪怕大行天子启,是窦太后的百世玄孙——窦太后,是汉家的皇太太后,凡华夏之民,都绝对没有悖逆任何一位先皇遗诏的道理。 没有例外! 当朝天子、太后,乃至太皇太后,也同样如此! 那么,问题来了。 除了勒令堂邑侯陈午就国,顺带让馆陶公主刘嫖也滚去关东,大行天子启,是否还留了其他有关刘嫖的遗诏,或交代? 比如:若事尚可为,尽可能留刘嫖一命,让堂邑侯带妻儿老小就国; 若事不可为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