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及最幼者卫步、卫广,则仍于平阳侯府,为奴生子,备作侯世子曹襄亲卫僮仆……” 以上,基本就是这个以卫媪为首,寄生于平阳侯家族的‘奴隶’家庭,能为外人查到的所有信息了。 至于卫媪头四胎的生父是谁? 没人知道——连卫媪自己都未必知道! 毕竟当年的卫媪,是平阳侯府招待客人,尤其还是招待门客、属吏的侍妾。 说难听点,但凡是和平阳侯府有关系,且需要平阳侯府维护的关系——哪怕是个百石小吏,都能得到平阳侯府的特殊招待。 而卫媪,便是这项‘特殊招待’的工具。 若是招待的客人少些,那卫媪或许还能大致推断出自己的孩子们,大约可能也许是谁的血脉; 但侍妾这个东西…… 怎么说呢; 就好比一个碗、一个碟子,又或者是一双筷子。 作为平阳侯府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工具,卫媪招待过的客人,几乎是那段时间,平阳侯府每来一波客人,便必定有至少一人要由卫媪招待。 三天两头一波客人,而且还都不带重样,又几乎全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; 就算卫媪大概有个范围,也根本找不到人。 退一万步说——就算卫媪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,又能怎么着? 难不成还能真找上门,让人家接纳自己的血脉? 别开玩笑了…… 作为侍妾,卫媪的本职工作,就是通过肉体来拉拢,或者说是犒劳平阳侯家族的爪牙。 至于怀了孩子? 不好意思,你卫媪本人,都尚且是平阳侯府所属的‘财产’; 你生下来的孩子,自更是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,就天然属于平阳侯府。 这就好比你养了一头母牛,养了几年,母牛生牛犊了。 ——你会关心这个牛犊,是哪家的公牛所出、继承了哪头公牛的血脉吗? 不会。 你只会高兴的说:嗯,大牛生小牛,平白赚了一头牛! 只要把这头牛犊养大,卖出去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! 这,便是卫媪这个侍妾,以及卫子夫、卫青在内的七个奴生子,在平阳侯府的处境。 卫媪是奴籍,是平阳府的私有财产; 卫媪生下的七个孩子——无论是生父未知的头三胎,还是郑季所出的后四胎,都是卫媪这个私人财产,为平阳侯府产出的附加财产。 对于卫媪而言,重要的,不是这些孩子的生父究竟何人、是否愿意接纳这些孩子; 而是尽可能让这些孩子——让这些生而为奴的孩子,生存下去。 没错,生存下去。 仅仅只是‘生存下去’,而非‘有尊严的生存’。 很残酷。 对于卫媪一家母子八人而言,这很残酷。 但这,也是血淋淋的现实。 从委身为奴,通过一纸卖身契,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,都一同卖进平阳侯府的那一天开始,卫媪的命运,就已经注定如此了。 ——甚至就连这,都已然是万幸! 至少买走卫媪的,不是某个从宫里放出来的老太监,又或是某个有变态嗜好的老财主; 至少卫媪年轻时的些许姿色,能为卫媪在水深似海的侯府,谋求一片未必多大,却也足够容身的生存空间。 至少在平阳侯府呆了这么多年,卫媪至今都还活着; ——至今都还没有因为一些无心之失,而被平阳侯府活活打死,然后用一个破草席一卷,扔到乱葬岗了事。 至少卫媪,膝下还有子女。 哪怕是不具备任何权利、任何社会地位的奴生子,也总还是让卫媪有了些盼头。 比如老迈之后,万一先祖庇佑,得了主家退还卖身契,重新成为‘人’的卫媪,还能有儿女观念…… “奴生子……” “皇帝这眼光……” “啧啧;” “还不如我从府上,随便挑几个给送进宫里去?” “堂堂天子之尊,却盯着皇后家的奴生子不放……” “——就这么没见过世面、就这么不挑食儿?” “真是脸都不要了……” 对于卫媪一家的悲惨遭遇,刘嫖完全无感。 不是刘嫖冷血,而是时代如此。 就算换做一个这个时代的厚道人,对于卫媪一家的态度,也不会比刘嫖好到哪里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