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几乎是在刘荣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,兄弟二人便应声走上前,带着和刘荣一般无二的悲痛和哽咽,一人一边在刘荣两侧单膝跪地; 双手紧紧握住刘荣的手臂,含泪昂首看了看刘荣,而后便垂下头去,颤身啜泣起来。 “陛下…陛下节哀啊……” “陛、陛下保重……” 见各自的大哥做出了示范,刘淤、刘非二人也先后上前,各自跪在自家兄长身后,半真半假的抹起了泪。 ——不怪这些年近及冠,依旧还保留着天真烂漫的先皇诸藩虚伪,又或是对父亲的故去无动于衷。 实在是生于深宫之中,对于‘父亲’二字的认知,几乎完全来自于宫中先生们讲述的先贤经典,以及耳濡目染的孝悌人伦。 想想也知道:你打自出生起,就由母亲带着兄弟姐妹和你,住在一个稍大点的院落,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几趟门; 情况与你母子/女一家类似的,还有左邻右舍三五家,平日里也鲜少走动。 有一个名为‘父亲’的人,短则十天半个月,长则一年半载来看你们一眼; 却也顶多是一起吃个晚饭,将你兄弟几人的功课考校一番,就和母亲歇下了。 等次日你们睡醒起床,那个名为‘父亲’的神秘人,却早已不见踪影,更不知下一次来看你母子是何时。 平日里,你兄弟几人就在宫里,听先生们讲讲课,说说治国安邦的道理。 你们只知道:对父亲要尊敬——因为全天下的人,都尊金你们的父亲; 你们只知道将来,你们会获封为王,治一方百姓民。 除了去石渠阁听先生们讲课,你兄弟众人唯一走出‘院落’的机会,便是一场又一场虚伪至极的晚宴。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,你或许还会遵循本能,对父亲的慈爱抱有一丝侥幸和幻想。 但当这样一个父亲——或者说是有密切血缘关系的陌生人,因自然法则终老时,你心中,真的很难生出由衷的哀痛,和对那个模糊身影的思念与不舍。 就像是你从小到大,满共就见过十几面的邻居大叔,你觉得大叔人还行,但对你说不上多好,总是板着脸,动不动说你不用功; 有一天,你得知这位大叔故去,你会哀痛不能自已,甚至潸然泪下吗? 若是有良心,能在葬礼上挤出几滴眼泪,就已经算是很感性了…… 再多,别说你做不出来——再好的演员,也得费一番功夫,才能演好这么一出戏。 便如此刻,兄弟众人能各自做出‘哀痛欲绝’的姿态,毫无表演痕迹的泪流满面,已经是让刘荣都暗下感到惊奇了。 至于追求弟弟们是否真情实感、是否装模作样? 呵; 天家无情,说的可不只是皇族对女人; 孤家寡人,更不是说说而已…… “河间地处齐赵之交,临海之口;” “就藩数岁,王无恙否?” 一番感人肺腑的‘对哭’之后,刘荣终还是停止了这场政治作秀。 ——适可而止的道理,刘荣还不至于不明白。 听刘荣关心起自己,结束细分的刘德暗下也不由稍松一口气,赶忙带上一抹动容的微笑,对刘荣微微点下头。 “蒙先孝景皇帝,又陛下洪福;” “弟于河间,一切安好……” 便见刘荣缓缓点下头,顺手将右手边的二弟刘德扶起; 而后上前两步,一边将三弟刘淤也从地上扶起,嘴上一边也不忘关切道:“说是前岁,老三染了风寒,一度一病不起。” “彼时,朕太子监国,无暇亲往,只哭求先帝遣太医往之。” “王,可安好?” 相较于先前,对二弟刘德‘身体怎么样’的关怀,刘荣对三弟刘淤的关切,显然更多了几分真情。 没办法; 在原本的历史时间线上,去年那场病,可是真真切切要了这位临江王殿下的小命! 曾几何时,刘荣一度还以为三弟刘淤之死,是由于母亲栗姬那一声‘老狗’,害的自己——或者说是原主为首的整个皇长子阵营,都被先帝所厌弃; 就连三弟刘淤的蹊跷病故,刘荣也将其归为了老爷子对原主的报复,以及对皇长子一党的清算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