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——榆侯栾布,加上将军衔,同样是率军五万,同样是‘随太尉左右,帐下听令’,实际动向,却是同韩颓当所部如出一辙。 除此之外,还有江都王刘非——熟悉的配方,熟悉的味道:随先帝诸王一同出长安东去,半路偷偷脱离,目的地依旧是北地。 至此,此战,汉家在马邑、北地一明一暗两个战场的将帅部署,便基本完成。 剩下的,自然是刘荣往将官队伍里掺沙子,塞关系户。 上林苑监栗仓; 谒者仆射汲黯; 还有平阳侯曹氏家族、刘荣的母族栗氏,也都被刘荣塞去了北地。 就连宦者令葵五,刘荣都觉得留在宫中,白瞎了一身腱子肉,便塞给了老好人汲黯,全当是护其周全。 粮草辎重,已经先一步抵达预定战场; 部队,也已经在率军将帅的带领下出发,不日便将抵达。 也是直到这时,刘荣才发现:自己能做的——一个封建帝王,在一场数十万人级别的大型战役当中,所能做到的一切,刘荣都已经做完了。 剩下的,说好听点,就看天时地利人和,看将士们是否悍不畏死,将帅们是否运筹帷幄; 说难听点,便是刘荣现在的直观感受。 “明明是万事俱备,恨不能连将士们的裤衩颜色,都拿到庙算上商讨一番;” “怎朕,却还是生出了‘听天由命’之感?” 略显呆滞的蹲坐在沙盘边,看着沙盘之上,那一个个立在‘汉家’边墙外的匈奴木马,以及那一个个与木马针锋相对的小木人; 再深深凝望向那片朝思暮想的塞上明珠:河套,刘荣只觉一阵莫敏的孤寂。 “倒是不曾注意朕,居然都有些习惯葵五那憨厮了……” 自言自语着,又盯着沙盘楞了好一会儿,刘荣才终于强迫自己回过神。 淡淡朝身体斜后方瞥一眼,而后便再度看向沙盘,嘴上却含笑道:“怎说,也是做长乐宫大长秋的宫人头子了。” “见了朕,怎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?” 被刘荣点到名,原本还在扮演塑像的夏雀,也终于如苏醒的老树精般,摇摇晃晃的转过了身。 正对向刘荣,恭恭敬敬拱手一拜,嘴上也不忘答道:“是宦者令指点奴婢:做了长乐宫众宦官之长,便当谨言慎行。” “——最好是寡言少行。” “时日久了,便也就习惯不说话了。” 有些年头没关注这个给母亲惊醒挑选的憨货,今日一见,刘荣便知夏雀,还是当年那个夏雀。 ——或许如今的夏雀,不用再被宫人欺辱,更或是吃不饱肚子。 但夏雀本心依旧。 依旧还是那个憨态可掬,让人忍俊不禁的憨货…… “陪朕说说话。” “葵五那憨子不在,朝中功侯、公卿,也都或明或暗出征了大半。” “朕,苦闷的紧……” 苦笑着道出词语,刘荣当即从沙盘边沿的台阶上站起身,走到靠近殿内墙侧的御榻前,作势便要和夏雀下棋。 不只是对先帝的光荣事迹无从知晓,还是脑子没转过弯——见刘荣清理棋盘,夏雀只板板整整再拱手一礼,得刘荣‘坐’得眼神示意,还真就一屁股坐了下去。 只是接下来,夏雀手上的棋子胡乱落下,嘴上,也开始说起一些‘胡言乱语’的话。 “陛下即觉得苦闷,便该去椒房陪陪皇后。” “宫里的人都说,周公之礼,那是人世间一等一的美事……” 刘荣:…… ··· “太皇太后前些日子才说,陛下即立已近一年,再怎么着,也不该再耽误皇陵的事了。” “最起码,也该先把陵邑建起来,再从关中迁一批地方豪强入关。” “陛下为太皇太后之孙,总该听听长辈的……” 刘荣:……………… ··· “陛下……” “——有完没完?!” “——下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?!!” 夏雀:“可是……” “可是奴婢,不是君子啊……” “奴婢,只是……” “只是奴婢而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