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战斗才华,表现在战斗之中,就是无与伦比的压迫感! 如水一般,千变万化。 如空气一般,无处不在。 弱点何寻? 龙魔演兵图闪过清晰的亮芒,那一瞬间的机会…… 看到了! 项北手上一紧,戟锋亮起代表着破法青刃神通的青芒,手臂上的青筋暴凸如龙蛇,体内的道元在沸腾、和着血液一起奔涌,一同咆哮! 他顺势就要翻转盖世戟,演化八荒无极,以救挽观河台之憾! 但就在这个时候。 戟身忽然一沉。 像是一座山,压到了盖世戟上。 项北手臂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开! 他透过龙魔演兵图,清楚地看到—— 姜望随手将剑一甩,那连鞘的长剑笔直飙落地面,撞破空间,也生生洞穿了石阶,立地犹颤! 而他空出来的左手,已经探前一抓。这一抓,真有神龙探爪的神韵,倒像是他真的见过神龙,亲身复刻演绎一般! 神龙探爪出叠云,抓在了盖世戟的戟身之上。 这便是那山岳般的压力由来。 项北翻转八荒无极的戟势,就这样被生生压制。 时机之巧妙、之精准,令他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有龙魔演兵图,上次切割的,难道不止单骑破阵图吗? 吞贼霸体的恐怖烟气不断升腾,不间断地侵袭着对手,却根本奈何不得五神通之光的防护。 他已经在一瞬间炸开了所有的肉身力量,却无法动摇那只坚定的手。那人像握剑一样,握着他的盖世戟戟身! 盖世戟本身也不断炸开力量,那是极其细微的、毫厘间的力量冲撞,可无一次功成。 这一杆当年项龙骧所掌的天下名兵,被姜望牢牢地攥住。 哪怕上次在观河台上两人交战,也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—— 差距已经拉大了! 交战的双方和观战的左光殊,都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。 而与项北同行的那些朋友,都已经看得呆了。勇绝一时的项北,何时在同龄人中被压制到这个地步,连兵器也掌不住? 那些听到动静迅速赶来的人,也只看到,在这黄粱台的高空上—— 显现吞贼霸体,高达丈余、身绕黑色烟气的项北,双手握持盖世戟,显现一种无比狂暴强大的姿态。 而一袭青衫、身绕天府之光的姜望,只单手穿入其间,同样握在戟杆上。 就这样僵持在半空,如定格了一般! 那雄壮魁梧、鬼雾缭绕的,一似妖魔。 那五府轮转、天府之光绕体的,却如神祇! 这如神魔对峙的画面,让观者情不自禁的激动,感觉到一种势均力敌的精彩的—— 可惜势均力敌只是假象。 姜望很快就将这假象撕破。 只见他单手一拉,已经将项北连人带戟,扯了下来! 两人已迎面。 神魔已近身。 天府状态下的姜望,简直勇绝一世,谁人可当? 直接就正手一巴掌扇了过去,巴掌之前,一缕风旋成了森冷长钉。 恐怖的尖啸声乍然而起,却被束缚在这黄粱台的大门之前。 在这样的时刻,姜望还有闲心控制声音! 而这一枚杀生钉,瞬间就钉破了护体烟气,钉破了项北恃之纵横的防御! 这是什么样的杀生钉? 在森海源界一次次地杀死燕枭,一次次地吞噬燕枭之喙、掠夺那森海源界极致暗面的毁灭力量,到后来已进无可进! 是已经远胜于观河台时,几乎已经达到了神通种子极限的、这样的一枚杀生钉! 它带着湮灭一切的杀机而来。 悬停在项北的咽喉前。 只要再进一步,就足以将项北的吞贼霸体钉破,将他彻底杀死。 在场这些人,谁也救不得。 谁也不敢在此时动摇姜望的心情。 他的手只要往前轻轻一送,世上便再无项北其人。 一时间都静默了。 只有无知无觉的风,还在高台上吹动。 姜望翻手将杀生钉收起,笑了笑:“今天我与光殊来赴宴,不是杀人的好时候。” 缠绕神通之光、牢牢握住戟身的左手,也就此松开。 青衫飘飘,他潇洒落地。 胸腹处的五团神通之光,依次熄灭。 仿佛这一刻从比肩神祇的强者,退回为一个从容赴宴的“人”。 动静之间,尽显风流! 而项北失魂落魄地留在空中。 他虬结的肌肉依然充满力量。 盖世戟依然锋芒未损。 身上,犹自鬼雾升腾。 可他败了。 败得干脆利落,毫无悬念。 这一战,姜望未用星楼,未曾动用他外楼境的力量。 甚至于他仗之成名的那柄剑,都未出鞘! “好!好!好得很!”项北的那些朋友里,一个武服男子在此时站了出来,戟指姜望,大怒出声:“你这齐人,竟敢在我楚国的地界上如此放肆,在我郢城如此狂妄!欺我大楚无人耶?” 此是诛心之论! 姜望一个不小心,就会引得楚地豪杰群起而攻。 但这个时候,左小公爷站了出来。 “这不是齐人楚人的问题,是我左光殊和项北的问题!甚至于项北如果想,也可以说是我左家和项家的问题!” 左光殊抵前一步,狠狠地盯着他:“你有什么问题?” 这个在姜望看来还很青涩腼腆的少年,此时终于叫人想起他的尊贵身份。他甚至是又进一步,气势汹汹地盯着那人:“你再指着我?” 那人不自觉地手指一抖,垂了下去,面上千个不服、万个不忿,却终究不敢再让指尖对着左光殊。 虽然他根本没有指左光殊,虽然根本是左光殊自己抵上来的…… 左家和项家的问题,哪是他有资格插嘴的? 只勉强嘴硬道:“这齐人太猖狂了!小公爷,就算是您的朋友,他也不该在我郢城……” “韩厘!”空中的项北这时已经回过神来,出声喝道:“不要说些无聊的话!技不如人,有什么好说?” 他收了盖世戟,消散了吞贼霸体,落回地面。 那双重瞳转到从容立定的姜望身上:“观河台败,今日又败,差距未能缩小,反而扩大,想来是我项北辜负时光!神临之前,我当见你避道。神临之时,请君再赐一战!” 在刚才的那一战里,他最强的神魂之力,根本没办法在姜望面前使用,相当于自废一臂。 而成就天府又立起星楼的姜望,如今已经全方面碾压他。 这种碾压的姿态,远胜于观河台之时。 在整个内府、外楼的层次里,他都自知不会再是姜望的对手。 唯独成就神临之后,神魂发生质变,他的天橫双日重瞳,才可以发挥出神鬼莫测的力量。他才有信心,再与姜望一战。 无论是韩厘大肆指责,又或是左光殊挺身而出,姜望都始终宁定微笑。 唯独此刻,收敛了笑意。 姜望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,从来不是。 甚至于他很愿意给别人保留颜面,无论那人是何身份,不计较高低贵贱。 项北说,“神临之前,我当见你避道”。 这话已经是极大的退让。 代表他完全认可这一战的结局,也愿意为此独吞苦果。 什么人才会给什么人避道? 下属给上官避道,平民给贵族避道,奴仆给老爷避道! 以他项北的身份地位,今日说的这句话,必然会传扬出去。 世人皆知他从此低姜望一头。 当然他揽下了所有,左光殊对韩厘的威胁,也就不能再成立。 按照姜望的性格,他是愿意回以笑脸,给一个台阶的。 但此时他只是说道:“给你再战一场的机会不是不可以,但你以后……” 他指向左光殊,非常认真地说道:“须对我这弟弟,保持必要的礼貌。项北,我虽恃强,却不欲辱你。须知辱人者,人恒辱之。神临之前不必见我避道,与我这弟弟道个歉就可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