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堂兄-《昼夜潜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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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碌一天,又到了一家人兴奋环节,关门数钱。
“算上榆哥买大豆的四十文,今天收入是一百九十八,差两文就突破两百了。”三娃可惜道。
许氏和莠儿可没有这种破记录的欢喜,只有赚钱了的欢愉。
“这是莠儿的,这是娘的,莠儿少些是有部分哥给你存着。”莫杵榆把九文钱给了莠儿,给了许氏三十文。
莠儿欢喜称谢。
许氏却皱眉道:“娘用不着,娘听说过做买卖要钱周转,榆哥都拿去。”
见娘推回铜钱,莠儿也有样学样把自己的九文钱交出来,还准备把私藏的另外九文翻出来。
莫杵榆摇头道:“这份娘就当给我们攒着,等多了,买点布皮等过冬用,而莠儿的收好,这你零花钱,以后梳妆打扮花销可不小。”
“俺才不会梳妆打扮哩。”莠儿脸上又起了红晕,看来鱼汤没白喝,这次不是熏的了。
“不梳妆打扮怎么嫁人,虽然我巴不得你找上门女婿别嫁出去,免得受人欺负,但也不能太邋遢不是。”
“哎呀!榆哥!”莠儿羞得双脚直抖。
羞涩半响,莠儿突然正色问:“榆哥,俺想学摊饼。”
莫杵榆应道:“正巧鱼汤都卖光了,今晚就摊饼吃,你做的。”
“啊!”
……
咬着莠儿做的黑糊煎饼,莫杵榆在村里逛起来。
他不是闲逛,而是采购!
“呀,榆哥来啦,快快进来,你看这鱼多鲜,一起要了吧。”
“大郎,俺这有盆虾要不?”
“大郎来俺家看看,有螃蟹。”
村民的水产价格低的原因也是运输问题,没有冷冻技术,这些东西走不远,除非腌制。
可这年头,盐比鱼精贵。
考虑再三,莫杵榆朗声道:“大家听我说,为公平起见,我会定出一个数额报给大家,至于谁家多,谁家少,完全不用担心,因为由你们分配,比方说二十斤鱼,有十户打算出售,每户供货两斤,这就是公平,多余的我不收,诸位可以养着明天再卖给我,或卖给别人。”
“除了大郎,谁肯收啊,俺觉得这个提议就不错。”
“对啊,乡里乡亲的谁也别争,榆哥建议很公平,俺赞成。”
莫杵榆点头:“那好,刚才我看了,根据情况我今天收十八斤鱼,每斤只能给到两文,五斤虾,一斤三文,河蟹看个头,小的不要,大概这么大的,一个一文。”
莫杵榆给的价不高,但大家都乐意出售。
水产对他们而言只能打牙祭,换来钱后能买来吃饱的粮食。
目前米价每石八百五十文,一斤均价却要到十文。
看似亏大了,但要知道米在这年头很金贵。
那是大户人家吃的东西,村里百姓吃的多半是面。
山东盛产小麦,麦子四百文一石,有甚者更便宜,变成面粉会减少百分之二三十,却远不到米的价格。
让大家自行商定每户出售多少,对算数不了解的就问莫杵榆,有他指点,村民很快商定完毕,还包送货。
见榆哥回了家,坐在村中大柳树下的大胡子和小胡子,不由的笑谈起来。
“榆哥开窍了!”小胡子道。
大胡子点头:“看样子不仅痊愈,还聪慧了,真是奇了怪了。”
“也是,这才两天,感觉比县里的大掌柜都气派了,你说是不是真有老神仙点化啊?”
大胡子皱眉:“不好说啊!虽然我也不信三娃的胡诌,但榆哥这是要一飞冲天啊!”
两人交谈间,刚到家的莫杵榆正结算。
今天采购的鱼足有二十多斤。
没有正规的秤,都是提着估量,但只多不少。
莫杵榆为此有些心暖,便要收拾一下回屋,忽有个青年造访。
他其实一直在,就是不吭声,等大家结算离开后他才对莫杵榆道:“榆哥可有时间谈谈?”
这青年正是贩卖油盐面粉给莫杵榆的堂兄,程椗。
村里人都叫他宝哥,是个货郎,跟莫家是血亲,他爹就是莫广柱的弟弟,但不是莫广校,而是莫广桥。
莫广校在邻村和莫老爹住,在河口村他们的亲戚只有莫广桥一家。
听着很怪。
堂兄怎会姓程,但说道上门女婿就不奇怪了。
莫杵榆听三娃说老莫家当时养不活五个孩子,早早把老五莫广桥送到程家寄养,那时莫广桥才一岁,后来他也顺势入赘程家,还赶在四哥,也就是莫广柱前面,生了程椗。
而莫广校是家中最小的老七,出世的时候,莫家前两个女孩出嫁了,家里少了两张嘴,老大莫广栋也能挣钱了,自然不用寄养。
之后又逢孙家扩建,莫老爹和年满十八的莫广栋与年仅十一岁的莫广柱到孙家干活,挣的钱一下多了,养出个游手好闲的莫广校。
具体为何分家,莫广柱又为何从邻村搬到河口,三娃也不清楚,但也不难猜,摊上莫广校这么个兄弟,不分才有鬼了!
程椗高高瘦瘦,看着像个青年人,实则今年才十六。
这厮在十里八乡颇有声望,都说他人厚道,又能说会道,村民到县里办事都靠他指点,也有说他若能读书,定然一飞冲天等等,搞得跟神童似的。
“宝哥有事?”莫杵榆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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