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:泽兰-《花雾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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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南宫瑾言道:“你觉得,你带得走我么?”

    薛啸歌看了眼南宫瑾言身后乌乌泱泱的门人,他知道,他背后的楼里还有不知多少的门人,尽管他带的这几千人能够保他全身而退,可同这些不知数量的江湖人打斗,也未必会是对手。

    但这几千兵士却是他爹好不”容易从沈篱风那儿借来的,此番若是荒废了,他爹和沈篱风那儿,怕是都不好交代了。

    “泽兰门人虽多,可到底是江湖人。”薛啸歌道,“南宫公子凭什么,认为这些人能够敌得过征战沙场数年的将士?又凭什么,认为这些自由散漫的江湖人,会尽数受你驱使。”

    他这一席话,使得那些兵士士气大振,又说到了点子上。

    南宫瑾言面色如常,他眸中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漠,他道:“薛小公子真是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南宫大公子是何意?”薛啸歌道。

    “薛小公子而今是在霆掣,朝廷多年来也从未过多干涉,薛小公子却带着这几千兵士贸然来霆掣寻衅滋事,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?”南宫瑾言从容不迫。

    薛啸歌应道:“南宫大公子,薛某从不是贸然行事的人。即便是泽兰,上下都未必同心,更何况这条组织驳杂的霆掣街呢?”

    照雪出鞘,南宫瑾言手执照雪,淡道:“那你试一试吧。”

    话落,庞然杀意四起,狂风大作,璨白剑芒荡向八方,所过之处宛若刀剑横扫,凛冽残忍。

    薛啸歌腰间佩剑,他却不着急出手,靠他的内力,能够支撑他在面对南宫瑾言的威压时八风不动,可是今日亲眼见到南宫瑾言的功力,还是有些许诧异。这个人官商两道得意,当年能得先帝青眼,并不是没有道理。

    只可惜锋芒太过。

    那群门人暴喝一声,猛地冲向薛啸歌一众人,薛啸歌到底是年纪轻,平生甚少见过如此光景,本不欲动手,而今形势所迫,也不得不抽剑迎击。他自诩剑术了得,却也分得清局势,身姿宛若轻燕一般退到兵士后方,不正面迎击。

    南宫瑾言在自身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不着急出手,仿若猫捉老鼠一般看着薛啸歌引起的这场闹剧的上演。

    沈篱风肯借他这些兵,已然算是仁至义尽,不难猜到,这些兵根本不是用来清剿泽兰的,不过是用来杀他南宫瑾言的,而今局势动荡,还敢招惹霆掣这地方,薛奉宵嫌不够乱么?

    “缉拿南宫瑾言,无论是何身份,朝廷赐予特赦令,有重赏!”薛啸歌喝道。

    南宫瑾言带着陇念将岳欣然和瑢华带到自身后方疗伤。做完这件事,南宫瑾言抬剑挺身,几步冲过人群,闪现至薛啸歌身前,薛啸歌反应快挥剑抵挡,却不是对手。几招而已,照雪抵在薛啸歌颈侧,薛啸歌被南宫瑾言逼得生生撞向了墙壁上。

    “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问薛小公子。”南宫瑾言注视着薛啸歌,眸色冷然。

    薛啸歌梗着脖子直视南宫瑾言,露出个惨淡的笑容:“南宫公子不必客气。”

    “那日思齐为何会同你在一起?”

    薛啸歌盯着南宫瑾言,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,南宫瑾言的照雪寒凉,冷得可怖,却没让薛啸歌怯场。“南宫大公子自己与家人决裂,就不肯令弟乖乖听话了么?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极尽讽刺,南宫瑾言手掌轻颤,一时间千百个念头与画面在脑海中环绕,他忍着杀了薛啸歌的强烈冲动,说道:“你在想什么?夜绝尘回朝了吧?”

    翠峰关大捷,这个或许早就被皇帝写下诏书立为储君的皇子归朝,便是站在了南宫家的对立面,因为夜涟殊还在清川——他在清川并不代表他不回京了。沈篱风肯把这几千个兵士借给薛啸歌,说明薛家暂时跟夜绝尘一派站到了一起,思齐这时竟还在宫中,未免太危险,也太说不过去了。

    薛啸歌知道南宫瑾言是在诈他,便说道:“如今天下局势动荡,太子未立,朝廷自然要担起责任,同心应对危难,南宫大公子又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南宫瑾言收剑,如今还不是动薛啸歌的时候。沈篱风这次肯借薛奉宵这几千个兵,就有威慑的意思在里面。薛啸歌没法对泽兰怎么样,并不代表沈篱风就没有办法,薛啸歌因他死在霆掣泽兰,沈篱风便有足够的理由来泽兰彻底撕破脸,此时看,便能知道,上次思齐来这儿,多半是为了威胁。

    只是沈篱风会防他,就未必不会防大权在握的薛奉宵。南宫瑾言自然不会叫人按头行事,但更不会因逞一时之勇而没了分寸。

    南宫瑾言方才在阁顶,意识到关押在阁顶的泽兰门人戒心很重,若非陇念及时赶到,他要带这些人出来还要费些功夫。对待同为长老的羽钧执他们都不肯轻易服从,或者说对待强权和威胁他们都不肯屈服,又怎会轻易听命于他南宫瑾言呢?泽兰的这些人,很注重名正言顺这件事。

    薛啸歌来此,是料定泽兰会将他交出了么?

    南宫瑾言抬眸一扫阁顶的方位,退回至厮杀背后,肩膀忽然被人轻按了按。

    “公子,其余门人也许知道阁顶关押着我们的事情。”陇念声音低缓,此时全然没了当初虚弱轻浮的情态,“你且防备好,我知道这位是有备而来了。”

    南宫瑾言颔首,羽钧执当初敢找岳欣然向御史搭线,就未必不会再找别的什么人,薛啸歌敢这样来,除却沈篱风那一方面,该是有别的计算的。

    南宫瑾言回头看了眼长发垂落,手执一把长剑的北冥幽,二人视线刚对上,便听得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。

    “公子!”

    只见一棠梨色锦衣的少年从四楼一跃而下,长剑一挥,荡开数十兵士,陇念见来人还以为是对方的人,正要出手,却被南宫瑾言伸手拦了拦。

    风衍几步走至南宫瑾言身边,拱手行礼道:“公子,我方才发现一群门人要去往阁顶,怕是要去救那二人,我便前去阻拦,没有拦住,途中听闻门前之事,便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来南宫瑾言都把他忘了,他声音平缓,颇具修养的样子,想来神智已经完全恢复清醒。南宫瑾言颔首,道:“没有拦住?”

    风衍身子躬得更低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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